分别的午餐是在鑫福饭店吃的,筷子未动,师傅李星就先倒满了满满一高脚杯酒,说:干!一仰头咕咚就没了。徒弟刘海知道师傅李星酒量充其量不超过六七两。但这么喝,头一次见。他偷偷窥视了一眼坐在李星旁边的师娘陈婷。怪了!刘海不明白今天师娘一反常态,竟没阻止师傅的大喝,似乎她的眼睛里有点湿润了。今天的午餐,是刘海和师傅李星分别的午餐。明天一早李星就要踏上济北的班车,去五百里外的矿区任职了。
一瓶一斤四两的扳倒井眼看到了“半山腰”,李星伸出右手摇晃着对徒弟刘海: “徒弟,今天是我和你分手的午餐,同时也是我和你师娘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陈婷用右手轻轻捅了捅丈夫李星的腰一下,示意他,不要说些没谱的话儿。
“我很高兴收你作我徒弟,你聪明能干,肯吃苦,人缘也不错,也有不少投机的好朋友。可是今天,老师可要挑挑你的‘毛病’。” 李星似有醉意地说。
刘海一听师傅当着师娘的面要揭自己的短处,脸“腾”的一下红了,陈婷用温柔的手揪了揪李星的衣衫,用美丽的眼睛冲着丈夫眨了眨,示意在这种场合,不要提及不愉快的往事。
“你师娘不让我说,可当师傅的不放心啊!”李星脸上有点醉态说。
刘海赶紧站起身来,走近李星忙给师傅又倒满了一杯酒。
初秋的小饭馆,好几天没见到火红的太阳了,也没有雨滴,云朵阴阴郁郁照在饭馆的上空交错着。
“咱师徒俩三年的光景,你可没少碰安全‘红线’啊!”李星醉眼朦胧摆手让刘海坐回位置叹口气说,“刚独立作业时,皮带道里的220伏电铃需要你去维修,你可是嫌跑远路,愣是没拉掉刀闸带电作业,差点没被‘电老虎’沾住。”李星不客气地越说越有劲,犀利的眼光再次绽放。
“师傅,教训我岂敢忘,要不是你及时拉掉刀闸,我可就……”刘海醒悟着。
陈婷使劲地用桌下的右脚踩了踩丈夫李星的脚面。
“还有,车间里三相异步电动机接线时图省劲,未挂停电警示牌,被人误送上了电,差点要了你的小命,还记得吗?”李星继续翻着徒弟的“不光彩”的一页。
“师傅,你提醒的对,我心记着呢?”刘海用手挠着头皮应诺。
陈婷狠狠地用温柔的手拧了一把丈夫李星的大腿。
“那次维修直流250伏带有可控硅的电机车时,我一时忙,疏忽竟忘了放静电,你阻止了师傅,还好,长了记性!”
“师傅,光给你脸上抹黑,我心里不是滋味,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我要百倍的小心加谨慎……”刘海摸着脸上渗出地汗说。
“你今天这怎么了,你喝醉了吧?”陈婷站起身来,生气地对丈夫李星说。
“师娘,俺师傅没醉,师傅他是在这分手之际给我提着安全醒呢!我有这么好的师傅,我自豪啊!”刘海不住地点头说。
一棵秧苗就要开花结果,醉眼朦胧的李星心花怒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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