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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庆祝,而是在纪念

——智利矿难救援周年之后再反思

  在西方文化中,13常被视为不吉利的数字。但是对于2010年被困在智利阿塔卡玛沙漠圣何塞铜矿井下长达69天的33名矿工来说,这个日子意味着重生。正是在去年的10月13日,他们成功获救升井。

  一年后的今天,部分获救矿工在妻儿陪伴下,和所有参与救援的人们再次回到距离塌方矿井不远、当时被称为“希望”的营地,共同追忆那段令人窒息、绝望却又终生难忘的艰难时光。

  获救矿工雷加达斯代表矿工致辞说,回到这里勾起了很多回忆,有痛苦也有喜悦,但最主要的目的是让人们警醒,类似的灾难不能再发生了。

  “获救之后我就没再回来过,这是第一次故地重游。”弗兰克林·洛沃斯对大家说,“尽管是不幸的事情,对我们的生活也造成了很大影响,但我们毕竟还活着,所以今天确实值得庆祝。”

  的确,活着值得庆祝。同样应该庆祝的,还有那次成功的营救:井下,矿工们组织有序,合理分配饮食,依靠10盒鱼罐头和地下水坚持了17天;井上,政府不言放弃,调动一切力量与灾难作战。坚定的信念、得法的救援、众人的团结,最终成就了人类矿难救援史上的一个奇迹。

  “我觉得用‘庆祝’不合适,确切地说我们是在纪念。”在一旁倾听的获救矿工塞戈维亚的姐姐玛丽亚纠正了洛沃斯的用词。“这是一次事故,而且差点我就失去了亲人,庆幸的是我的弟弟还活着,回想起当时在营地绝望的等待和煎熬,让人无法把这一事件和‘庆祝’这个词联系起来。”

  纪念的,通常是值得回忆或永远记住的东西。玛丽亚永远记住了当时等待弟弟的煎熬,同样值得记住的,还有人类在危境中迸发出的美好情感。

  回顾矿难救援全过程,人类美好而丰富的情感在这里浓缩,没有悲情,只有感动:苦中作乐,矿工把求生经历拍成视频与世界分享;患难与共,大家争相把首先获救的机会让给同伴;爱情执著,置身险境也要向深爱的恋人求婚;难舍亲情,即便不知何时“重见天日”,也要安慰守候在井外的亲人……

  在纪念仪式现场,发出了许多反思的声音。参加仪式的智利劳动部部长马泰斯在谈到此次矿难的影响时说,矿难使得政府对企业在加强矿工安全保护、改善工作环境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

  一名政府官员说,智利有超过4000座铜矿,其中2500座在北部,并且90%是和圣何塞铜矿一样的中小型矿井,此外还有一些在监管之外的非法开采矿井。圣何塞矿难的发生暴露出许多问题,如果在安全生产上不吸取教训,政策上不跟进完善,这样的事故还可能发生。

  圣何塞铜矿事故发生后,智利政府在加强铜矿安全生产方面做了很多工作。除了追究事故方责任外,智利总统皮涅拉向国会提交了法案,建议建立矿业监察委员会和智利地理服务局,督查矿业公司安全生产情况并提供专业指导,同时创建国家矿井事故信息系统,组建矿井技术专家组,完善矿井自我安全评估体系,使安全管理更加专业高效。矿难直接催生了智利两部劳工保护法案的出台,政府还加紧了矿井定期审查和对安全监察员的培训。

  效果在今年上半年有所显现。智利官方的统计数据显示,到今年7月份,智利用于矿井安全督查的花费提高了62%,各大矿业公司用于改善安全保护的投入增加了110%;预计今年矿井安全监察员人数有望增加一倍,到2014年经过培训的矿井安全监察员能达到4000名。在过去的一年中,矿井死亡事故大大减少。

  在被困矿工获救纪念日这一天,人们对矿难的看法和解读或许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正如总统皮涅拉所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仅改变了我们的国家,改变了矿难中的33名矿工,同时也改变了人们对生命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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