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让人不想追忆的往事,但也是让人在记忆中永远无法忘记的往事,这段往事将铭记在我的心底,伴我成长,并时刻昭示着我、激励着我……
5月12日14:28分,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地板、水杯、文件夹等物品倾刻间摇晃不定,顶上的天花板在叭里哗啦在掉落。“地震,快跑……”单位领导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大力喊着。整个8层办公大楼的近1000人同一时间在惊慌中冲出办公室,纷纷跑向楼梯。办公楼不停的左右摇晃甩动,平素宽敞的楼梯在此时感觉特别狭小,人群在踉跄中艰难前行。为控制身体平衡,人们只能一只手扶着楼梯,一只手拉住前面的同事向楼下冲。此时心里只能暗暗祈祷,但愿大楼不要倒下,赶快离开这里。平素下楼只要1分钟,而此时跑了大约3分钟,所幸单位办公楼地基牢固,大楼在几分钟的摇晃之后,渐渐恢复了平静。跑到一块空地上,大家惊魂未定,长吁了一口气:我还活着!
随后,我匆匆赶回家中,所幸家人平安,房子只出现了一些裂纹,心里踏实了很多。一路上,公路上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还夹杂着灰蒙蒙的尘土和地面上散落的砖块、玻璃碎片和斑斑血迹,救护车、警报车声响一片……人群渐渐向附近的山上疏散,我和家人也在山坡上找了一块暂时歇息的空地,胆战心惊地回家搬来了席子、棉被,算是安顿了下来。
晚上22:00左右,公司在七区对面的普明山上动员长虹员工到北川参加志愿者时,当时我们心里知道:“北川那里的受灾情况一定比绵阳更严重,那里的灾民更需要得到救助……”那一刻,同在一处避震的几个同事和家里人商量:我们要到北川去!那时我们的老人和小孩也在身边,他们对白天的地震也心有余悸,况且暂无居所,也需要照顾;在选择去与留之间,我们内心曾作过一番矛盾的决择,但最终我们3人决定让妻子照顾老人和小孩,毅然踏上了长虹志愿者被运往北川援助的大卡车。
身穿短袖T恤,迎着夜间的凉风,让人不寒而粟。透过车灯看到沿路的山体滑坡,倒塌的房屋,更让人徒生伤感和悲痛。晚上12:00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北川,看到路边无助的群众,听到求救声、抽泣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们整队领发了铁锹、钢钎等工具,一起在黑暗中前行。几分钟后,听见有人说:这里就是北川中学!眼前的情景让人茫然,整幢教学楼横向倒塌,一片废墟,废墟夹缝中只剩下呈站立状的两条人腿更让人毛骨悚然。这一刻,眼睛湿润了!
长虹志愿者队员们在现场搜救人员的指引下,各自展开行动。我们这一组组员10余人来到北教学楼,当听见一对中年人在废墟中撕声裂肺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以及废墟中传来交杂的求救声时,我们边搬水泥块,边流泪。凌晨1点54分,又一波大的余震突然来袭,废墟里的水泥块从高处掉落,我们被震出了几个踉跄,幸好在场人员没造成伤亡,但心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随着大批武警部队进驻北川中学救援现场,长虹志愿者和武警战士一起作战,搜救效果提高了很多,当一个个活着的学生从废墟中被挖出来的时候,大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短暂地欢呼了一下;当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大家均陷入了无言的沉痛中……
天渐渐亮了,看到操场上停放的几十具冰凉的尸体,看到痛失儿女的母亲的阵阵揪心呼唤、痛哭,大家心里都在默默地哭泣,并祈祷这些逝去的孩子在天堂里不再寂寞!
13日早上8:00左右,长虹志愿者们集结在北川任家坪加油站,并在统一指挥下搬运水、方便面、饼干等救灾物资到北川县城。一路上,看到公路上随处停放的尸身以及山岩上坍塌下来的大石块、凹凸不平、塌陷了好几米深的路面以及从北川县城里带着血迹和淤伤走出来的群众,阵阵辛酸与痛楚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似乎上天被人间这场浩大的灾难所震撼,中午过后一直在下雨。撤离北川时,大雨淋湿了全身,只穿一件短袖的我已经忘记是否在哆嗦,也忘记了自己控制自己的眼泪,也分不清哪是泪水,哪是雨滴……